Naomi

【狗崽】Jar-owl 24-25

OMG!甜到炸裂!

一碗栗:

24
虚度光阴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妖狐搁大天狗家里跟他过了几天蜜里调油荒淫无度的日子,眨眼假期便到了尽头。
他尚处于对上大学的新鲜劲还没过去的阶段,对于开学也没什么抵触情绪,相反还挺开心。倒是某个“一把年纪”的教授有些难分难舍的离别情绪,在假期最后一天绷着一张幽怨的脸看着他欲语还休好几回。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妖狐正在卧室收拾他的衣服,本来也没几件,他住在这几天从里到外都穿大天狗的,现下也不过是把穿过来的衣服再穿回自己身上。
“我是去上学,不是去上战场。”他一边脱了身上属于大天狗的睡袍,也不避讳那人直勾勾打量的目光,当着他的面露出一片光裸的皮肤,然后套上属于自己的T恤。
“再说在学校有的是时间见面。”
大天狗穿件暗色真丝睡袍斜倚在门边上,一头金发随意垂落着,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松散。他眼睛不眨地盯着房间里的人换衣服,眼里弥漫浓烈的赤裸的占有欲——那具鲜活美好的肉体是属于他的,上头还遍布着他打下的印记。
妖狐换完t恤又开始穿他的牛仔裤,宽松的T恤原本堪堪盖到大腿根,下面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则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空气里。大天狗看着深色的牛仔布料一点点从脚跟处往上滑,最后将两条白腿的风光全部遮蔽,才略感遗憾地移开目光,闷声说道:“真的不搬过来住么?”
这几日的温存于他而言根本杯水车薪,食髓知味之后是更加不知餍足,他们的身体一拍即合,怎么索求都像是不够。
妖狐其实心里想得跟他差不多,但他在欲望与情爱当前有着更多的顾虑:一来他们身份尴尬,这段关系要是暴露必然牵扯出很多麻烦;二来他不愿意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年轻,遇上一个让他着迷的男人就不管不顾地去沉沦。他虽然年龄小,但自小的生活环境与经历让他不得不比同龄人早熟几分。
“我开学才没多久,”妖狐又开始整理他的单肩包,头也不抬道:“脱离宿舍生活会让我失去朋友。”
大天狗语塞,这个理由倒是被他忽视了,在妖狐的事情上他会三不五时地失掉一些他本有的成熟理智与冷静自持,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认命地接受了自己的变化。
“好吧,”他迈步走到妖狐身后,从背后把他抱了个满怀,跟小孩子撒娇乞求糖果似的说道:“那你周末要住过来。”
妖狐失笑,觉得大抵是身后的男人跟自己换了年龄,不然怎么对方比自己看上去还像小孩?
不过还……挺可爱的。
心里闯进一些他从未有过的温暖的、柔软的情绪,他侧过脸蹭了蹭埋在自己颈间的毛绒脑袋,小声呢喃道:“我知道了。”
大天狗跟终于得了糖果的小孩似的,这才收了那点低落的情绪,喜笑颜开道:“那我待会儿送你去学校?哦...你应该要先回家收拾行李。”
“我先送你回家。”

收拾到一半的单肩包从手中滑落,方才的温情骤然消失,妖狐沉着一张脸,有些无措地僵直了身子。
大天狗提到了那个字。
那个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字。
“怎么了?”大天狗觉察到怀中人的变化,松了怀抱开始拾起被他落在床上的包,边往里头塞零食边道:“我待会儿先去取车。我记得你家在西郊……”
“别说了!”
妖狐突然厉声呵道,声音里蕴藏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大天狗心下一惊,不明白妖狐突如其来的厉色,他抬头看他,却见对方正惨白着一张脸,目无焦距地盯着地上看,整个人微微地发着抖。
——那是他不堪的回忆、生疮的过往,是他最不愿意暴露于人前的阴面,尤其是对着眼前这人。
大天狗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妖狐的状态让他慌了阵脚,他看上去像是在害怕着一些东西……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拉上单肩包的拉链,把它放下后又去拥抱身边的男孩,却触到了满怀的僵硬与冰冷。
大天狗心里愈加不安,他在心里回想反思自己刚才是否说错了话,却始终找不到是哪里出了错。
他不过是提出送他回家。
等等……家?
大天狗微怔,似乎是摸索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妖狐介意的……是自己触到了他的家庭背景?
他作为妖狐的辅导员,对他的档案自然一清二楚。他知道他生于一个单亲家庭,居住在城市边界一片贫瘠的老房区,家庭条件有些艰苦,因而才会小小年纪出来驻唱赚生计。
他当然知道他家的情况。尽管无从了解那些细枝末节,但至少清楚知晓概况。他能理解他因家庭条件而产生的自卑,但在他看来这又完全能因他自身的优秀而消弭抵除。
他虽出生富贵之家,但也阅尽人生百态。所以在大天狗看来,妖狐一直是独特到令他另眼相待的存在。他在敝衣粝食又艰苦闭塞的生活环境下长大,却依旧长成了一个独立而又优秀、坚强而又向上的人,因贫苦而滋生出的劣根性他一丝不沾,相反的还有一堆他道不尽的闪光点。
这样的人,在他看来以再骄傲的姿态行走于世都不为过,偏偏最不该的就是妄自菲薄。大天狗不知道他家里那些事,只道是小孩子自尊心太强,在自己面前没由来地自卑了。
他用手掌抚着男孩僵硬的背部,只静静地抱着他,不去追问原因。18岁的男孩最是自尊心旺盛,一碰也碰不得。
妖狐在他的轻抚下渐渐冷静下来,自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他怕露了端倪,迫使自己放松身体,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别跑来跑去了,我自己坐公车回去,明天再回学校。”
妖狐这么说,大天狗便认为是佐证了自己方才的猜测,心道小朋友的自尊心果然是复杂的东西,总是来得没有分毫道理。
“好。”大天狗在他发顶吻了一下,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给他讲道理,以后有的是时间帮他疏导心灵,正确地认识自己。
他亲了亲他的耳朵柔声说道:“你
路上小心。”

25
离开大天狗那间冷冰冰的公寓,妖狐才总算松了口气。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差点在他面前彻底乱了阵脚。
这些日子过得太过美好,美好到不似真实,而他差点就要迷失在这些不真实的表象里,忘了自己还拖着一堆无法摆脱的烂摊子。
他和大天狗是不同的,不仅仅是不同,是天差地别。他们从身份背景,到阶级地位,再到性格三观,都存在着天壤差别。
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过是在凭借身体的吸引而维系。
但这份吸引能维持多久呢?即使不论他自己身后那摊子糟烂事,大天狗对他而言又有几分真心?他一直拒绝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对任何事情都抱有一种理性的悲观主义,他知道无论从哪个结果思考,都不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将来不是定数,而是无法触碰的未知。大天狗这样的条件,勾勾手指就有大堆的男孩争着抢着往他床上爬,不乏比他更有姿色的,更不乏家世背景好过他的。既然如此,他对这个男人怀着一些情情爱爱的幻想,便是最不切实际的作为。
即使他曾经产生过要与他成为正式的恋人的念头,但那也跟“永远”“不渝”“一生一世”这样郑重的字眼毫无关系。
合则聚,不合则散。这是他一直以来也是迄今为止的,与这个男人相处的宗旨。
也是他可以避开那些他不愿提及的破事无所顾虑地跟他在一起的唯一方式。
所以他容不得这个界限被打破、被改变,即使对方是大天狗也不可以。

黄昏的城市加快了运作的速率,或许是今天过后就要赢来长假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所有人都在努力抓紧最后的狂欢。妖狐等走两辆挤得满当的公车,才在第三辆到来时靠着蛮力拼死拼活占到了一席之地。跟各种肉体挨在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挤搡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在最后一缕晚霞消失于天空之际到达了目的地。
——那个他不愿意称之为家的地方。
若不是他先前离开的急,把学生证、校园卡都落在了行李当中,他今天就直接回学校了,决计不愿意再回来一趟。
但或许冥冥之中有天意,这场他本该避免的回程,不过是老天特意安排给他的人生中数不尽的磨砺之中的一个。
妖狐看到自家落漆的铁门大开着的时候便已觉察出不对。努力压下心中的惶恐,蹑手蹑脚地踏进室内,果见到处都是倾倒的家具,被摔得破碎的器具也随处可见,全屋上下已是没一处可落脚的地方,到处皆是一派混乱不堪。
妖狐前脚踏进屋,后脚就响起一道尖厉的嗓音:“臭小子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等你老子被砍死了再回来!”
轮椅上的男人扯着嗓子乱叫,喊得唾沫星子横飞。他背后几个男人等他骂够了,才一抡棍往他轮椅上敲,金属相撞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伴随着一句凶神恶煞的“闭嘴!”,吓得原先骂骂咧咧的家伙立马噤了声,随即那个抡棍的男人才继续说道:“小当家的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
妖狐进门那刻便已明白了眼下的状况,相似的场景,并不是记忆中的第一次上演。
他没有去看那几个债主,而是去看他那形容枯槁的继父:“我前几天不是给过你钱了。”
男人啐了一口:“呸!就你那点钱,塞牙缝都不够!”
妖狐合上眼,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怒气。
不用怀疑,那笔钱又是被他拿去赌光了。他每个月算准了数额给他送钱,只要他能管住自己的手,老老实实把钱还给高利贷,那么这月便相安无事。
但现如今债主找上门闹事,不用想也知道原因。
他懒得去跟那个无可救药的男人理论,随手扔了背包。不屑地朝那几个男人嗤笑道:“钱我已经给过了,现在身上一分不剩。你们没收到不是我的责任,要钱就继续去问欠债的讨。”
屋里其他人皆是一愣,没料到得了这么个回答。轮椅上的男人更是气得簌簌发抖,一双手不断地敲着轮椅的扶手,一刻不停地骂他“白眼狼”“没良心”。
这些话听在妖狐耳朵里根本惊不起分毫涟漪,他只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冷眼旁观一切,对眼前的混乱不屑一顾。
那几个要债的也坐不住了,虽然欠债的是个老不死的穷鬼,但他这个继子向来还算上道,每月还钱从不拖泥带水,却没料到今天居然是这么个态度。道上混的哪有脾气好的,这三两句下来也已经怒的不像话,见对方没有给钱的意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撩起袖子又把本来就已经乱七八糟的地方一通砸。
妖狐由着他们发疯一样乱砸,还有个发疯一样哭喊乱叫的,他自己始终为不所动。默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个声音在心里自嘲地呼喊:砸吧,砸吧,本来就家徒四壁不值分文,再砸又能损失几个钱呢。
他冷漠地注视屋内的混乱,内心无悲无喜,只当在看一场混乱。直到那几个抡着棍子胡乱挥舞的男人,似是看这破破烂烂的家实在没什么可砸了,抄起棍子直往他头上砸过来……

大天狗本来没想往西郊来的。妖狐暂时不想让他踏足他的秘密,他就尊重他避而远之。
但现在是特殊情况。
他继续踩油门加速,这一路已经分不清闯了几个红灯,今天下来,他那一笔黑历史都没有的驾照估计都得吊销。
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妖狐离开他公寓没多久,掉落在沙发上的手机便开始索命一样地叫,他拾起手机才发现那是妖狐的——对方走的匆忙,连手机落了都没有发现。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像是主人不接它就誓不停歇一样。大天狗揉了把眉心,他不想窥探妖狐的隐私,但这个陌生号码已经执着地拨过来十多遍,应当是有什么急事。
于是他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里响起一道凶恶的男声:“你人在哪?再不回来还钱就等着给你老子收尸!”
电话来不及挂断,大天狗根本没时间思考,行为已经先于理智,抓起钥匙就往车库跑……
他一路开得飞快,驶到西郊那片老房区的时候也已入夜,手忙脚乱熄了火下车,跌跌撞撞去找那个记下的门牌号,心里一遍又一遍祈祷自己的小孩别出事。
终于找着那家门户大开、亮着一盏惨败白炽灯的居民房,里面只剩下鏖战一场后的颓败混乱。
大天狗在沙发背后的角落找到了正撑着膝盖极速喘息的男孩。
眼眶青紫,嘴角渗血,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淤青,一看就是挨了不少揍。
但比起躺在他脚边叫苦连迭、起都起不来的几个彪形大汉,情况要好许多。
大天狗踩过一路家具、杯碟和各种物体的残骸,径直走到妖狐面前。
妖狐抬起一张五彩斑斓的脸,迷惘地望着朝他走来的男人。
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他,因为不论哪一种,配上周遭这一派景观,总归是不太体面的。
他在他面前失了所有体面。
在心灰意冷到达他的思绪前,有一只线条优美、修长有力的手将他的手机递还给他,随即响起的是男人温朗动听、带着赞许的声音:“一对三,原来你打架也这么厉害。”
妖狐呆呆地望向他,又听大天狗轻笑了一声,他抚了一下他的脸,避开淤血的伤口,继续说道:“好了,该收拾凶案现场了。闹着玩可以,别闹出事。”
说完他便跨着长腿转身离去,不再问他私事,不再涉足他的狼狈,同时远离他自认为的难堪。
他不着痕迹地守护着他的自尊。
妖狐揉了把眼眶,望着男人高挺的背影渐渐消失于模糊的视线里。

处理完“凶案现场”已是深夜。屋子里混乱不堪,他懒得大半夜打扫,随意清了清就任由它去;继父早在混战中又哭又喊地昏厥过去,被他抬到床上任其自生自灭;那几个闹事的伤的比他重,必然要牵扯到警方,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他破罐破摔地等着警察把他带走做笔录。
做完这些他出了门。
或许是直觉,或许是心有灵犀,他就是知道,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开。
大天狗果然在他家门外,背靠着他的跑车一根一根地抽烟,灯光下的轮廓显得有些落寞,脚边已经散落一堆烟蒂残骸。
他在一盏一熄一跳的路灯下抬眼望见了站在门口的妖狐,四目相对的时候,空气里凝滞着一阵诡异的沉默。
大天狗在他目光下狠吸了一口烟,接着缓缓吐出烟圈,盯着昏黄灯火里缱绻的烟雾,沉吟道:“这就是你害怕的吗,妖狐。”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妖狐却一字一句听得明明白白。
他动了动嘴唇,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剩一句:“不早了,你回家吧。”
又补充道:“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呵呵,”隐在昏暗里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入夜温度有些低,男人的声音却比周围的空气更冷:“你以为你害怕的那些东西,我很在乎么?”
大天狗终于抬眼看他,年久失修的路灯依然兹兹跳动,落灰的灯罩掩去本就不甚明亮的光,妖狐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得他又继续说道:“你总是在乎一些有的没的东西,在乎那些我根本想都没想过的身外之物。”
“却从来不看一眼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
“比如,”大天狗似是抽得急了,被烟气呛了一口,再开口声音已经染上一缕沙哑,“比如我喜欢你,就是只喜欢你这个人而已。与你相关的一切人、一切事物,都没有任何关系。”
路灯急晃着跳动了两下,电流似乎终于找着了通畅的道路一路抵达了灯芯,给它升起生生不息的灯火。
那片天地终于亮了起来。
然而亮起的不仅仅是一盏路灯,或许还有某些人生命里的灯塔,以及人生路里的指示灯。
那句随风灌入耳中的话语便是点灯的辰星。
他说他喜欢他。
那个妖狐从来不敢开口提及的字眼,和那一份他不敢从大天狗那处取证的情感,在这样有个不期然的夜晚,由对方揭开了明明白白摆在他的面前。
鼻腔和眼眶一起泛起酸涩,妖狐站在黑暗中远远地看他,他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有满腔真情想对他诉,在寻找到合适的语言组织前,泪腺已经止不住先一步行动,用咸涩的液体出卖他内心的波动。
“妖狐,”大天狗唤他的名字,轻的像一笔点墨,又深似一幅重彩,“我忘了在哪听过这样一句话,我以前觉得特别烂俗,也特别矫情,”
黑暗中的男人浅浅地笑着,像是在自嘲,也像是释然。
“那句话这么说:‘如果你没有见过一个人最糟糕的一面,那么你也不值得拥有他最好的一面’,”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继续道:“我觉得这话挺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远方传来警笛的呜鸣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从模糊到渐渐清晰的流转的灯光。
大天狗掐灭了烟,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今天我见到了你最糟糕的一面,”警车终于开到了附近,警笛的鸣声、混乱的人声都在他们周遭变得无比清晰响亮。
大天狗在一串跳动的红蓝灯光里朝他张开双臂,笑的比天边闪烁的星子更加灿烂:
“那么,现在你可以来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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